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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姚秦川
熟读蔡元培传记的读者可能都了解,蔡元培曾在1920年,给当时华盛顿大学出版的《马克思生平与著作选》的中文版,写了一篇《马克思传序》。到了1938年,蔡元培又受许广平邀请,为即将出版的《鲁迅全集》也作了序。
除此之外,蔡元培还给清代官员寿鹏飞所著的《红楼梦本事辩证》作过序。当时,他在序中这样写道:“虽与余所见不尽相同,然言之成理,持之有故。”从这句话不难看出,蔡元培在给他人作序时是个“直性子”:认为对的,他就说出来;认为不合适的,他也不会一味吹捧。
主持北大后,蔡元培平常日理万机,留给自己的写作时间都少之又少,更别提有空给他人著作写序了。不过,碰上自己喜欢的著作,他还会欣然提笔,发表自己的高见。
1903年,蔡元培给商务印书馆出版的“世界名人传记丛书”之一的《拿破仑传》也作过序。该书“凡222页,全书十三章,首章述拿破仑(1769-1821)幼年时代故事,然后依次叙述他求学、从军、远征埃及、成为法兰西第一共和国执政官、滑铁卢惨败、流放大西洋孤岛等纵横捭阖的一生,直到去世”。
给此书写序时,蔡元培36岁,一年前刚与蒋智由(曾参加《新民丛报》的编辑工作,任《新民丛报》主编)等人在上海创办中国教育会并任会长。不过,由于爱国学社的活动引起清政府的警觉,有关方面便下令侦讯。蔡元培无奈辗转于青岛、日本、绍兴、上海等地,一方面学习德语,准备赴德留学以躲避风头,一方面仍从事教育和革命活动。
在时局动荡的情况下,蔡元培一定是受商务印书馆之托为此书作序。当时,他署名“山阴蔡民友”,在序言中如此写道:“拿破仑之名,稍涉西史者无不震之,然徒震其名而不究其何以致胜、何以取败,与夫智力之何以养成、权谋之何以张布,则如腐儒之痛骂秦皇,乡愚之艳称诸葛,徒资谈柄,何足控博?”蔡元培认为,此书有一个极重要的价值,即提示英雄人物与时代潮流的关系。
拿破仑是一位颇具争议的历史人物,他有过人的才智和魄力,又有着一些明显的缺点。他通过征服活动,将法国大革命的理念传播到欧洲各地。对此,蔡元培予以高度肯定。他写道:“立宪政治、民族主义,则虽继以正统主义之障害,而终不为之摧阻,此诚不能不归功于拿破仑之动力……”
值得一提的是,1903年,中国大地革命风潮迭起,思想界风雷激荡,中国要不要革命,能不能革命,成为无数热血青年高度关注的问题。而此书出版时,“苏报案”(辛亥革命前著名的反清政治案件,是清政府为镇压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潮而罗织的文字狱)已经爆发,章太炎与邹容也已被抓,但还没有审判。想必,蔡元培撰此序言的主要目的,也间接表明了他坚定地反对清朝统治的民主革命态度。
不过,蔡元培绝不是不讲原则的“滥好人”,哪怕是好友所托。1913年,国民党元老吴稚晖曾专门拜托蔡元培为某友作序。吴稚晖是蔡元培相交四十余年的老朋友,考虑到吴稚晖的情面,蔡元培先答应了。不过,蔡元培看完书后,发现作者“书中议论,尊英抑法,有太武断处”,便婉言谢绝。
晚年居港时,蔡元培通过刘海粟结识了港穗名画家鲍少游。对方先是送他一幅画,然后掏出一本书希望蔡元培作序。结果蔡元培随意翻了翻,便发现书中有硬伤,最后毫不客气地直接拒绝。这也显示出蔡元培性情直率的一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