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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 霄
疟疾是一种古老的传染病,是由疟原虫引起的急性寄生虫感染。2021年,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宣布我国消除疟疾。疟疾作为一种疾病,看似已经离我们远去。但回顾全球文明史可发现,因疟疾而丧生的人不计其数,是对人类来说最致命的疾病之一。
梁贵柏《双药记》一书,正是以人类与疟疾的斗争为主线,以奎宁和青蒿素两种药物的成药历程为重点,回顾中国和西方医学的交流与互鉴,讲述世界制药史上的诸多精彩时刻。《双药记》的主角奎宁和青蒿素是西方和中国各自探索抗疟药物的现代成果,奎宁是原产于南美洲的金鸡纳树的树皮提取物,而青蒿素来自中国中药典籍中记载的青蒿。两种药物生于不同土壤,经历了不同命运。
《双药记》:梁贵柏著;译林出版社出版。
17世纪,西班牙驻秘鲁总督的夫人患上了严重的冷热病,诸药无效,直到照顾她的一位姑娘在请教老家的药师之后,找来一种树皮粉让其调服,最终治愈。1677年,这种树皮被以“秘鲁树皮”之名收入伦敦药典。树皮粉对疟疾的治愈率并不高,后经调配,才发挥了稳定疗效。调配后的金鸡纳树皮粉在欧洲乃至全世界都成了治疗疟疾的首选,甚至还救了身染疟疾的康熙。1820年,法国化学家发现了金鸡纳树皮中的有效成分——奎宁。后来,历经一个多世纪的探索,科学家终于实现了奎宁的全合成。
东晋时期,葛洪在《肘后救卒方》中写下:“青蒿一握,以水二升渍,绞取汁,尽服之。”这比西方用金鸡纳树皮抗疟足足早了约1300年。但在成为药物的路途上,青蒿素却历尽坎坷。直到20世纪60年代,我国才启动抗疟疾新药的研发,项目代号“523任务”,主要是为了帮助越南军民在战争中减少疟疾引起的死亡。《双药记》详细记述了承担“523任务”的科学家们面对的一系列困难,从中可见中药成药之难。
抗疟方面,可选中药成百上千,即使选中了青蒿,青蒿也有南北之别。在写下“青蒿一握”时,葛洪不知道中国北方产的青蒿与南方的虽然看起来一样,但青蒿素含量极低。这现实版“橘生淮北”的故事,差点让科学家们与青蒿素失之交臂。选定了青蒿,难题来到制备。中药讲究炮制,炮制对药效影响颇大。“以水二升渍,绞取汁”算是水泡法,生用。屠呦呦在诺贝尔奖获奖感言中回忆说:“当年我面临研究困境时,又重新温习中医古籍……这使我联想到提取过程可能需要避免高温,由此改用低沸点溶剂的提取方法。”那是1971年,看似简单的一个灵感,成为青蒿素诞生的关键一步。
两种神奇的药物,拯救了亿万患者的生命,甚至改变了世界格局,影响着人类兴衰。本书讲述了惊心动魄的药物发现之旅,也让我们看到科学、医学与政治、经济、外交等千丝万缕的联系。推动医药研发进步的,既有汹涌澎湃的大浪淘沙,也有波澜不惊的滴水穿石。作者以一半科学、一半文学的讲述方式,为读者呈现了一种置身于历史现场的画面感。
多年来,作者在从事科研工作之余,一直饶有兴趣地进行科普工作,他撰写的“新药的故事”系列三部曲曾广受好评。这一次,奎宁和青蒿素在历史上相互交织的故事,让作者开始思考:下一个青蒿素在哪里?在他看来,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人越多,下一个青蒿素就来得越快,中华民族对人类健康的贡献就越大。人类与疾病的抗争永无止境,将传统中药与现代科技结合从而研制新药、造福人类的探索也永无止境。